著寫《女性迷思》,影響全球女性思惟長達半世紀,美國的婦運先鋒貝蒂.傅瑞丹(Betty Friedan)日前在她長居的美國政治核心華盛頓殞落。

同樣以《新女性主義》成為台灣婦運先驅的呂秀蓮副總統,與貝蒂.傅瑞丹曾有擦肩式的互放光亮。一九九二年,呂秀蓮赴愛爾蘭參加第三屆世界婦女高峰會議,彼時傅瑞丹是台上主講的嘉賓,呂秀蓮是台下三百名聽眾之一。十餘年一瞬而逝,呂秀蓮在台灣島內站上動見觀瞻的高階;而完成二十世紀兩性新頁的傅瑞丹,在她的生日亦是忌日,步下歷史舞台。
回顧這兩位婦運先鋒,雖然都產生了強大的政治效應,但各自走過的長路,路數大不相同。

傅瑞丹以草根性格推動婦運的結果,具體促成聯合國開始舉辦「世界婦女大會」,為國際社會帶來廣面的影響。而呂秀蓮旋即爭取一九九四年在台北辦第四屆世界婦女高峰會議,為她個人累積國際及政治資源。

貝蒂.傅瑞丹創辦NOW(全美婦女組織)、全美婦女政治委員會、全美墮胎權行動聯盟……等諸多社運團體,她因號召全國半數人口的婦女,令國家政治領袖折服。反觀呂秀蓮於獲得政治實權後,不復大力推動婦改,僅以接見婦女創業代表、提醒婦女參政指數等宣誓性呼籲,讓婦女權益搭載她政治資源的順風車。

貝蒂.傅瑞丹三本代表性的著作《女性迷思》《第二階段》《生命之泉》,與她備受爭議的一生同步,既推動一半人口邁開性別平等的步伐,一路行來,對社會產生重大衝擊,卻也不斷受到反挫──保守派抨擊她破壞傳統,激進派宣稱她落伍,而受到引領產生自覺的廣大婦女,抱怨她沒有提供具體的出路……

傅瑞丹的著述長銷暢銷,但也被批評為立論不夠全面,缺乏放諸四海皆準的學術嚴謹,儘管為不少驅者難免的命運,另一主因,傅瑞丹是從平凡的主婦變身,與呂秀蓮的哈佛學者背景,大相逕庭。

兩地婦運領袖分岐不同,這是歷史的宿命,或是環境的必然?傅瑞丹生長於民風保守、墮胎話題初露、當街燒胸罩即是頭版抗議行動的年代,她領頭與傳統勢力長期強力抗衡,養成一貫倔傲的大家長姿態,最受講求平等關係的女性主義同僚抨擊:權威內化,是假性別平等主義者。

而強調「先做人再做女人」,呂秀蓮不願失去女性化的一面,推動水蓮裝、戴大耳環、切除下垂眼袋……進入廟堂大位之後,社會大眾記得的,也是她告媒體、紅木家具裝潢、代捱子彈、黨務會議痛哭……暗示性刻板印象的女性化特質。

二十世紀人類的社會運動,不會忘記婦女運動;今後的國際政界,女性元首崛起也將是稀鬆平常。傅瑞丹於推行婦運二十年時,曾寫下檢討女權運動的《第二階段》;在只見藍綠爭強、罕見男女扶持的台灣,做為下一輪最有希望的女性領袖,呂秀蓮可有「第二階段」的檢討與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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