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卡雷寶刀未老,新作《我們這種叛徒》將於10月問世。 但如今的間諜小說,是商業的、科技的,政治間諜已經時不我予了 。
國際社會最近又諜影幢幢。先是美國大肆逮捕俄國間諜,俄國想交 換人質,義大利又鑽出來爆料:莫斯科為了節省間諜開銷,故意讓F BI破獲俄羅斯諜網。英國軍情五處(MI5)也在調查嫁至英國的妙齡 俄羅斯女子。一連串的新聞,仿如又回到冷戰年代。
但過去已經過去了,不能只炒冷飯。一名華裔美人安排談判購買中 國石油的資料庫,日前也被中國判刑8年。也許政治間諜如今己進化 為商業間諜,但此起彼落的臥底羅生門,似乎永遠與時俱進。
間諜故事之所以迷人,在於間諜本身就是雙重的背叛:他必須背棄 母文化才能溶入異文化,而溶入異文化卻又是為了背叛它。間諜是一 切故事的原型,因為所有的小說所講的,不過是背叛的種種變奏。
>>冷戰出間諜
間諜的歷史或許和戰爭一樣久遠,但間諜小說卻是大英帝國留給後 人的遺惠,畢竟皇冠底下那麼多的國家,很需要溝通一下彼此的心機 。也難怪安伯勒(Eric Ambler)、毛姆、葛林、佛萊明這支族繁不及備載的心戰部隊,都是英國人。後面3位更曾受過專業的諜報訓練 ,還要加上一位托爾金。
越過大西洋,到了有點自閉的美國,間諜的工作先是交給偵探,直 到冷戰開打,間諜小說才急起直追。當然大戰之前也不算風平浪靜, 像海明威就一度很有意願幫KGB的忙,只是後來表現不佳,俄國人也 就不找他了。
冷戰期間,動口不動手,意淫成分大增,間諜也就無所不能。這其 中的奇葩,首推007。
儘管佛萊明的小說早在60年代就已經寫完了(這位又菸又酒的作家 死於1964年,活了56歲),不過真正大紅大紫,卻是最後幾年乃至於 身後。這一方面是甘迺迪的背書讓小說大賣,再來則是22部電影敲鑼 打鼓,讓龐德成為間諜的代名詞。醇酒美女,異國風情和新式武器, 電影顯然抓住了一整代人對物質欲望和科技的想像。
>>後間諜時代
如果佛萊明的小說是善惡分明的動作片,那麼勒卡雷的小說就是道 德曖昧的心理劇。這位間諜的精神分析師,差不多從頭到尾為冷戰畫 了一幅浮世繪。間諜小說因他而步入殿堂,也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他 的作品緊扣時勢,一不小心就一語成讖,像《摯友》(木馬)就預言 了利益至上的反恐戰爭。難得的是他至今寶刀未老,新作《我們這種 叛徒》(Our Kind of Traitor)即將於今年10月問世。
勒卡雷幾乎宣告了間諜小說的終結。並不是說今後間諜不再,而是 間諜不再政治。如今間諜是商業的、科技的,是駭客。即便是西方陣 營和基本教義派的戰爭,看起來也像小孩子搶糖吃,不爽就炸來炸去 ,實在沒有興趣再為意識形態多費唇舌了。
也就是在這種鬆動的空氣中,各種實錄紛紛出籠,像《CIA──罪 與罰的六十年》(時報)大爆烏龍內幕,簡直讓間諜工作變成了全民 最大黨。軍情五處去年創立一世紀,也出版了一本1000多頁的《捍衛 地盤》(The Defence of the Realm),交代歷史祕辛。這也是西方 情報局第一本開誠布公之作,還是英國開悟得早,知道政治間諜已經 時不我予了。
>>間諜就在你身邊
間諜也許不再令人興奮,但是間諜的異類感,卻早已幻化出各種分 身,在其他文類中開天闢地。像史迪格‧拉森筆下的莎蘭德,從反社 會的偵探(《龍紋身的女孩》)、嫌疑犯(《玩火的女孩》)到瀕死 的被害人(《直搗蜂窩的女孩》,以上皆寂寞出版),彷彿是一個沒 有祖國的間諜。
這種身不由己的困境,宿命般的撕扯,正是間諜小說的魅力所在。 就像我們隨時都必須說謊,尤其在拒絕別人或接到廣告電話時,乃至 於把MSN設成離線狀態,更不用說那些職場上的種種顧忌了。
日常生活中,每個人其實都在臥底,只是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哪一邊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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