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炎炎夏日的逼近﹐許多韓國人都會享用一道經常被稱為“甜肉”或者“保健湯”的本地菜。
這道菜以狗肉為原料﹐據說能夠提升人的精力﹐同時卻不會讓人產生過飽的感覺。有些人更表示﹐它能夠增強人的耐力和性能力。不過﹐最近以來﹐狗肉一直被與頻繁出現的沙門氏菌和葡萄狀球菌傳染病聯繫起來﹐引起了當局的注意﹐從而將一個長期以來不溫不火的文化辯論帶到了一觸即發的境地。
雖然首爾官方禁食狗肉﹐但執法情況卻非常鬆懈。在小農場主﹐屠戶以及家庭式餐館這樣無人監管的行業﹐狗肉仍然能夠被堂而皇之地擺上桌面。光是在首爾﹐就有大約530家餐館供應狗肉菜肴﹐其中大多數為加有生姜和大蒜的辣味狗肉煲﹐每碗售價約為10美元﹐價格基本是海鮮煲或牛肉煲的兩倍。
今年3月份﹐首爾的食品安全部門將一些沙門氏菌病例與狗肉聯繫起來。出於對食品安全的擔憂﹐政府建議將狗認定為“家畜”﹐以此使狗肉置於衛生標準的管理之下。雖然做出最後決定尚未有時間表﹐但是食品安全部門已經開始對供應狗肉的餐館的加工方法正式展開調研。
這些舉措已經招致狗類愛好者和狗肉愛好者的不安。動物保護主義者擔心﹐加強安全法規將使狗肉合法化﹐從而導致消費增加。而狗肉行業人士則擔心﹐新法規將使經營成本增加﹐從而打擊需求﹐導致本就為形像問題所累的狗肉行業利潤率進一步下滑。
就在韓國社會各界對狗肉問題爭論不休之際﹐另一種肉類──美國牛肉卻遭到了不同的待遇。就在上個月﹐韓國政府取消了對美國牛肉長達5年的進口禁令。2003年的瘋牛病病例讓對美國屠宰場衛生狀況感到擔憂的本地消費者大為光火。
身處這場狗肉大戰焦點的正是首爾食品安全辦公室主任Lee Hae-woo。他表示﹐“我們的工作就是負責公眾的食品安全”。“我們將採取任何需要採取的措施。”
一個世紀以前﹐韓國還是一個貧窮、封閉、以農業為主的社會﹐食用狗肉比其它肉類更為普遍。象牛這樣形體較大的動物因為其載物的能力而備受珍視﹐進食牛肉更要受到懲罰。相比牛肉﹐狗肉通常更清淡、味道偏甜﹐中國和越南餐館也常見狗肉製作的菜式。
目前﹐韓國狗肉行業的規模尚未有官方數字。韓國三大全國性電視網之一KBS-TV在2006年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三分之一的受訪者食用過狗肉。該項調查還發現﹐無論是否養有寵物狗﹐人們對狗肉的消費模式並無不同。只有9%的受訪者認為應禁食狗肉。
今年60歲的Kim Moon-suk每年都要吃幾次狗肉﹐他表示﹐狗肉富含蛋白質﹐且不會讓人有過飽的感覺。他說﹐相比牛肉﹐他更喜歡狗肉﹐但是最喜歡的還是雞肉。最近的一個晚上﹐Kim來到位於首爾市中心一小巷的休閑餐廳Kwang-kyo Grandmother's House﹐準備享用狗肉煲。他說﹐之前他剛在醫生那裡做過身體檢查﹐結果查出患有高血壓。Kim表示﹐“醫生說我今晚應該吃點狗肉。”
幾十年來﹐韓國監管當局對狗肉行業一直是小心翼翼。80年代中期﹐首爾曾下令關閉市內所有的狗肉餐館﹐當時是因為政府擔心它們會在1988年漢城奧運會期間給外界留下不良印象。不過﹐Kim Mee-ja等餐館老板仍在供應狗肉﹐不過她撤掉了店外的宣傳廣告。她的小餐館名叫Pyongyang Place﹐坐落在韓國警察總局附近的一條小巷里。她說﹐即便沒有狗肉標志﹐顧客還是紛至沓來。一些狗肉餐館的名字與帶有與朝鮮有關的字眼﹐在朝鮮﹐食用狗肉也相當普遍。
由於對狗肉的需求居高不下﹐狗肉禁令的執行最後不了了之。首爾市政府官員擔心﹐在法律上對餐館老闆發難會引發顧客的憤怒﹐並將一個需要微妙對待的問題置於大庭廣眾之下。首爾市警察局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警局只會在接到公民或者衛生檢查官員的投訴後﹐才會傳喚相關餐館。
首爾食品安全辦公室的Lee說﹐目前有一種意見認為﹐僅僅因為狗肉是一種令人討厭的食物而禁食的做法是違反憲法的。
Kim Mee-ja女士經營Pyongyang Place已有26年﹐一直夢想有朝一日能夠擴大餐館的規模。她說﹐加強衛生法規或許反而能給狗肉行業帶來福音。Kim的母親負責在南部一農場養狗﹐然後通過鐵路把狗運到首爾﹐再由當地的屠戶進行加工後供給餐館。接著﹐Kim和她的姊妹Sun-jung會將整只狗燉上24個小時作成菜品。Kim說﹐妨礙大家食用狗肉的唯一因素就是對衛生狀況的擔憂。一旦這個因素被不存在﹐大家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過﹐新的衛生議案讓Kang Hee-chun感到憂心忡忡。Kang是一家動物保護團體的成員﹐該團體多次在首爾市政廳前舉行抗議活動﹐反對政府的議案。
在某天下午的抗議活動期間﹐Kang手舉被抓小狗的照片對記者表示﹐狗肉消費將因此不斷上升﹐狗肉的形像將變得更加正面。“我們希望殺狗取肉的行為不復存在。”
在首爾之外﹐政府對食用狗肉並無限制。在首爾以南20英里的郊區Moran有一個大型露天市場﹐是漢城狗肉交易中心之一。在這裡﹐十幾家屠戶列成一排﹐盡頭有一家商店專門出售燉狗肉用的藥草和香料。空氣里充滿煤氣的味道﹐那是用來點爐子清除狗毛的。一些屠戶還出售山羊、鵝和雞等。
今天﹐大多數狗肉都是採用“黃犬”品種的狗﹐這種狗看起來和韓國“金刀”種獵犬非常相像。大多數黃犬都是在農場里與十幾只其它品種的狗一起飼養的﹐飼料就是餐館的泔水。等黃犬長到12至18個月大的時候就會被賣掉﹐成為人們的盤中餐。
Yoon Chul-gyun的店已在這個市場上開了20年﹐他說﹐如今每天對狗的需求量只有他剛開始經營時候的10%。Yoon從農夫那裡以每只120美元的價格買進﹐加工處理成狗肉後賣出﹐每只狗的肉大約能賣到140至150美元。
Yoon說﹐如果政府針對狗肉頒佈衛生標準等規定﹐那麼狗肉價格肯定會上升﹐這是無庸置疑的。他預計﹐短期內需求會下滑﹐但是隨著規模較大的企業加入狗肉加工和分銷行列﹐需求最終會回升。Yoon說﹐“這樣一來﹐像我這樣的個體狗肉經營戶的前景會非常暗淡。”
Evan Ramst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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