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我去乞求她安慰我,還是我要去安慰她?
是請求她原諒我,還是我必須去原諒她?
是要她停手,還是我要停手?
是她要消失,還是要我消失…」 BY 某夜.老友

「有『獅子生態』可以看嗎?」好戲連臺啊!我又自個兒醒了…BARRY WHITE,真是好樣的,下次「一、二、三、四、…」的時候,就用他的情調音樂助興唄。老友走進浴室,一邊緩慢地脫衣,一邊說:「她還說他聽過歌劇去配呢…死雞貓子鬼叫,這哪門子…」哪門子『女高音』啊?呵。老友啊,人啊,各有其所好啊。「你,快睡吧,我也要…」,老友進入浴缸,全身沉入,躺下,只剩下鼻孔以上在水面上,再睡就要溺死了,你!「YEAH!爽!」,兩隻手撐住邊緣,稍稍調了一下位置,又開了一點熱水調溫,再躺回去,閉目養神「唉~」。

一會兒,SF來了,看著老友,未語先笑,欲言又止,老友懶懶抬頭道:「嗯,好容易放了這麼多水,要不要來『共襄盛舉』一下啊?」(咦?欲縱故擒?)SF平靜道:「唉,不了,我洗過了。」她蹲下,伸手把金鍊子還他,給他戴上。

SF幫他戴好,站了起來,但不想馬上走…,期間,老友繼續閉目養神,SF說:「『她』看到它的時候,笑出來呢…真是…,不過那墜子--還不錯。」老友爽快地說:「那就拿去吧。」低頭,摸摸鍊子,墜子已然收起來了,小聲說道:「很沉地…」(高溫之下意識不清了?)SF隨即離開(呦!欲擒故縱!),去拿那墜子去了。

老友繼續維持漂浮之姿,在熱水中悠哉悠哉…半晌,「唉。」嘆了口氣,起身,調整了一下姿勢,之後繼續倒下來睡…(『這是耐熱比賽嘛?小心你的子孫…熟了。』『去你的!你咒我啊,好,放涼水囉。』)

老友在浴缸中,慢慢靜不下來了,打了手機給SF,無聲電話,SF問:「嗯?你要什麼?」「沒事,想知道妳在幹麼?」SF開心答道:「我在寫日記,是你教我的法子,很好呢…」「振筆疾書吧,讓我聽聽。」「呵,說著電話還能寫嗎?省電,我掛了。」SF可忙著呢,別鬧了吧你,老友。

老友突然問我:「你看過假庫西嗎?」起因是我在一旁喃喃自語說:「好想要一個浴缸,可檜木的動輒一萬。」「上網買吧,說不定可以免運費呢。」「看過才知道啦!」「你年紀輕輕的…還蠻懂情趣的嘛。」「唉,我家的都被我爸打掉囉--節省空間。」「…(忍笑)」「我想學日本人嘛。」「日本人的浴缸,蹲著進去…還真省水哩。你到底看過我家的假庫西沒有?(燦笑)」真是愛現的人,我說:「喔,噴噴嘛,在模擬市民有看過喔。(酸)」「YES!」「癢癢?」「不會,很爽快喔…(背景音啟動)」「奇怪的地方爽快?」「NONO,應該說,全身都變成了『奇怪的地方』了!哈哈哈!WOW!」「……(氣結)」

他心情一好,又想去煩SF「呦!SF!」「嗯?」人家真是脾氣好,好脾氣,「我們家的假庫西,好用嗎?」明明自己正在用了,他到底想表達什麼?「當然!我們家除了你以外,每個人(?)都玩過了,這台是新的啊!」老友爽歪歪,語無倫次「哦,早知到,送來第一天,大家一起來『共襄盛舉』(?!),就可以一次搞定…(啥?)」SF冷靜道:「省電,我掛了。」老友啊!唉唉,您別挨罵了…『伙計,別折騰我了,好不?』,在假庫西之下的老友已然成極樂狀態,又打給了SF:「欸,不錯用喔!」SF笑了,她回:「終於知道了吧!呵…你以前不是說你『不喜歡』?」老友想想,慢慢說:「一點點可啦。」SF:「省電,我掛…」「……」老友又嘆口氣,閉上眼睛。(『為何花錢裝啊?』『別人送的唄!』『啥子!』『唉…』)

一下子差點睡著,好巧不巧,老友被手機驚醒,SF打回來:「喂,你手機小心別濺濕了,放你身後,有一個圍起來的地方…(?)」老友將信將疑,回頭一看:「真的有吔,是誰的IDEA?妙!」「老爺子的吧,老早就再那兒了。」老友好奇,翻動其構造「好,好…」「嘻。」她聽著,輕笑一聲,老友連忙道:「好了,您忙您忙,我省電,要掛了。」浴室一片寂靜,只聽見水聲隆隆,老友不覺…(啥?)

與老友提到,想起某晚,家裏正在看「動物星球頻道」,我白目問了一句:「有『獅子作愛』的鏡頭嗎?有要叫我看喔!」老爸頭也不回,淡淡地說:「唉,才三秒就結束了,有啥子好看的…?」老友聽完:「馬的,觸老子霉頭,可知獅子的『前後戲』,可是一流的『勇猛』呢!」我回他一句:「YEAH!母獅猛啊!」「唉。」公獅加油!我等著看好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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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英物,光焰搖曳萬丈之長,直把同時代人比得黯然失色了,他還意猶未盡,不肯自謙自抑分毫,簡直目無余子。結果必然鬧得大家不是怕他,就是恨他。儒家忒注重一個“禮”字,以謙抑為上上德行。若有誰桀驁狂放,近乎披猖,以僭越為能事和快事,他所持的便是危道。在封建社會裏,大人先生持危道而欲履險如夷,比小孩于終日舞刀而想毫發無損還難,至于身名俱泰的,則舉世不多見。在這不多見的人中,就有一位超級大腕,他是近代名帥左宗棠。

左宗棠合該建奇功,獲盛名,登高位。試想,他一介書生,多的是才,是智,已相當了不起;他還懷有淩絕古今的膽略,豈非得天獨厚?亂世救死不暇,其屠龍術正好派上用場,又怎會久屈矮檐之下?這就難怪了,他倜儻軒昂,豪邁英勇,俯視一世,推倒群雄,作為晚清的中流砥柱,撐持著風雨飄搖的百年家國。

時勢造就了左宗棠。幸虧金田縣的洪教主搖身一變,成了太平天國的洪天王,脆弱的滿清政府這才老老實實地將“野無遺賢”這樣的混賬話囫圇咽了回去,急惶惶地打著燈籠,滿世界裏搜尋豪傑之士,好來收拾江南偌大的爛攤子。要不然,一代英彥仍將屈處蒿萊,老死戶牖。左宗棠三次進京會試,三次名落孫山,真夠傷神的了。當年,官場如市場,市價為二三千金可得一知縣,四五千金可得一知府,童謠唱道“若要頂兒紅,麻加喇廟拜公公”,擺明了,若攀到宮中強援(如李蓮英這樣的角色),即可榮登四品以上的高階。家資豐贍的舉人受不了科場的蹭蹬之苦,便可及早捐官,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捐官的錢用之于民,自然還能取之于民。要是家業貧薄呢?入墊為師,或入幕為僚,混口飯吃固然不成問題,要說大好前程,比現在省級以上官員的秘書可就不啻差一點,而是差得遠。除非碰上雞鳴風雨的亂世,有大魔君跳踉出來,攪得天下血雨腥風,逼著一籌莫展的朝廷惟賢是舉,沉潛之士才有可能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衝天。

左宗棠已是四十歲的人了,還在給湖南巡撫駱秉章當師爺,眼看一生的功名行將黯淡,可他毫不頹唐。好啊,既然駱秉章放手讓他主持用兵、籌餉等重要軍務,他就權且只當自己是湖南的影子省長,各色人事,該撤的撤,該裁的裁,該清盤的清盤,該登賬的登賬,無不敢作敢為。他代巡撫大人草擬奏章,寫好了,也不管夜深四更,風冷霜重,硬是去把飽享齊人之福的駱巡撫從小老婆暖暖和和的床上“揪” 起來,讓他奇文共欣賞。妙就妙在後者不但不生氣,還拍案叫絕,跟著起哄,又搬出半壇美酒,與左宗棠一醉方休。駱秉章平日喜歡與姬妾飲宴作樂,事無巨細,均委托給這位鐵筆師爺,任由他全權定奪。左宗棠弄權過癮之余,還要嘲弄自己可愛的老板,說什麼:“公猶傀儡,無線以牽之,何能動耳?”夠損的了,駱老板卻一笑置之。你說奇不奇怪,對這位傲哥,駱秉章能放下架子,陪他一塊幾瘋,一塊兒狂,單憑這一點,我就覺得晚清的官場多少還有幾分人氣。後來,左宗棠撈權撈過了界,被落職的武官樊燮(詩人樊增祥的老爹)恨得牙齒癢癢的,跑到湖廣總督府告他一惡狀,險些讓左宗棠進了班房。所幸他命大福大,經太平天國一頓狂攪,晚清的政治軍事舞臺迅疾拓寬了百倍,先前那些哼哼嘰嘰,文不文武不武的官員,再想拱默著,一如既往地屍位素餐,是絕對不行了。英雄腳下有了用武之地,就等于關西大漢手中有了鋼板鐵琵琶,唱一曲“大江東去”,又有何難?

左宗棠四十多歲的人了,僅比他大一歲的曾國藩已做了副部長(禮部侍郎),他卻仍然屈身在湖南巡撫衙門裏,充任刀筆吏,日以繼夜地案牘勞形。當時有句民諺(其實是來自侍讀學士潘祖蔭的《奏保舉人左宗棠人才可用琉》)傳得路人皆知,叫做“天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這話傳得夠神的,可他仍是布衣之身,朋友們都為他急,他卻比姜太公更鎮定,一點也不慌。也有明眼人看得清清楚楚,左宗棠一直蓄勢待發,他的百石勁弓早已引滿了三尺強弦,瞄得十分準,還怕那利矢射不中高處遠處的目標?在亂世,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兩眼瞥著“諸葛亮”這個名字,你多半會自然而然聯想起羽扇綸巾的智士形象,兩眼覷見“左宗棠”這個名字,你又會作何聯想?一定感到茫然吧。我卻很有把握,會立刻想起高臥萊陽的孔明先生。聽我這樣一說,你興許會搖頭,要不然,你肯定感到疑惑:什麼人不好點,幹嗎偏要點諸葛亮的“菜”?

“老亮”情結

諸葛亮這個人物,經《三國演義》濃墨渲染,大筆誇張,其算度之精細,智慧之高超,已近乎神,近乎妖,甚至為神妖所不及。三國之後,以諸葛後身自詡自居的人,不只一個兩個,隨便一拎,便可以拎螃蟹似地拎起一大串。劉伯溫如此吹噓吹噓,大家還有七八分相信,連牛金星那樣爛糟糟的貨色也來折花上粧,就直教人惡心欲嘔了。“諸葛亮情結”,說穿了,是那些好以謀略驕人的“高手”共有的心結,怎麼解都解不開。從這個意義上說,諸葛亮已不只是歷史人物,還是蓋世無儔的名牌釉彩,能給涂抹者以照徹一世的光亮。可是你自詡歸自詡,自居歸自居,總還得時人和後人肯承認才行。否則,落入贗品之流,徒然令識貨者嗤之以鼻。

若要推選出這一千多年來“諸葛亮情結”最嚴重的“患者”,你推選誰?我呢,不必往古代眺瞰,往遠處搜尋,就近取材,便有現成的對象。我不說,你也猜到了,這人就是左宗棠。牛皮不是吹的,他揮師長江之南,挺兵天山之北,的確很少敗績,關鍵就在他多謀善斷。以左公驕矜的性情,自比為諸葛孔明,也沒什麼好詫異的。他致書友人,信末喜歡署名“老亮”。這兩個字筆勢夭矯,奕奕有神,可見那份得意勁早已由心頭傳到了指頭。

鹹豐四年(1854年),曾國藩克服岳州(岳陽),因左宗棠參讚軍事有功,打算為他請求褒獎知府一職。左公聽到這個消息,敬謝不敏。他在給劉蓉的信中談到了自己的抱負,口氣大得驚人:“……惟督,撫握一省之權,殊可展布,此又非一蹴而能得者。以藍頂尊武侯而奪其綸巾,以花翎尊武侯而褫其羽扇,既不當武侯之意,而令此武侯為世訕笑,進退均無所可。……若真以藍頂加于綸巾之上者,吾當披發入山,誓不復出矣!”左一個“武侯”,右一個“武侯”,他真以為自己是諸葛亮了。說白了,他不願接受知府一職,是嫌官兒小,不足以施展他經天緯地的才幹:要當官,也得當總督或巡撫那樣的一二品大員,否則還不如就這樣窮耗著。信中,他自比為“武侯”(諸葛亮受封武鄉侯),倒是有幾分類同。孔明當年高臥南陽,羽扇綸巾,縱論天下大勢,不就是要釣條“鯨魚”嗎?

左宗棠自比諸葛亮,尚未發跡,難免遭人譏哂:一旦得勢,馬屁精便逢其所好。他在陜甘總督任上時,吳大澄(也是湖南人)為甘肅學政。這位學政大人閒時群集士子,採風作詩,命題為杜甫現成的詩句“諸葛大名垂宇宙”。這位吳大澄先生,後來請纓北上,想在遼東作抗日英雄,可惜一敗涂地,眼下拍馬,卻大功告成。消息順風傳到左宗棠那兒,他果然開心得掀髯大笑。要是換了我,我也會笑出聲來。

對于左宗棠那道怎麼解也解不開的“老亮”情結,既有一門心思大吹法螺的,也有明裏捧場,暗裏拆臺的。某回,他與一幕賓聊天,說起智者料敵如神,便自詡能明見萬裏之外。那位幕賓十分機警,適時地給了他一個甜頭:“此‘諸葛’之所以為 ‘亮’也。”左公大樂,眉毛都飛了起來。隨後,他又談及近代自比為孔明的人很多,被那位機警的幕賓逮個正著,又當即給了他一個苦頭:“此‘葛亮’之所以為 ‘諸’也。”顛倒一字,譏誚的餡仁便破皮而出。左公聽著話中有刺,頓時氣得漲紅了臉,卻無可奈何。

諸葛亮除了是神算子,還是苦長工,給先帝劉備打工多年,不嫌活兒累,又繼續給他弱智的傻兒子阿鬥打工,直累得兩眼暈黑。他認為,這不叫“自討苦吃”,而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因此,說到智慧,要首推諸葛亮;說到忠勤,仍要首推諸葛亮,他是幾千年中國歷史上“忠勤”與“智慧”的雙項冠軍。左宗棠自認智略不遜于孔明,忠勤呢?也同樣可以登上領獎臺去,與諸葛亮並列第一。他興致勃勃,頒給自己兩塊金牌,沒什麼好謙讓的,這就叫實至名歸嘛。

左宗棠大腹便便,茶余飯後,總喜歡捧著自己的肚皮說:“將軍不負腹,腹亦不負將軍。”有天,他心情大好,而不是小好,便問周圍的人:“你們可知道我肚子裏裝的是什麼?”這問題一出,可就熱鬧了,有說滿腹文章的,有說滿腹經綸的,有說腹藏十萬甲兵的,有說腹中包羅萬象的,總之,都是惟恐馬屁拍得不夠響。可不知怎的,左宗棠這回卻拗著勁,對那些恭維之詞無動于衷,否了又否。帳下有位小營官在家鄉原是個放牛伢子,他憑著樸素的直覺,大聲說:“將軍的肚子裏,裝的都是馬絆筋。”左宗棠一拍案桌,跳起來,誇讚他講得太對了。這小鬼就憑一句正點的話,連升三級,可說是鴻運當頭。湖南土話稱牛吃的青草為“馬絆筋”。左宗棠喜歡牛,喜歡牛能任重道遠,便詭稱自己是牽牛星降世。這可不是說著好玩的,他在自家後花園裏,專門鑿了口大池子,左右各列石人一個,樣子酷似牛郎和織女,此外,還雕了一頭栩栩如生的石牛,置于一旁。他忠勤的一面,便借此表現俱足了。諸葛亮死而復生又如何?若要申請注冊“牽牛星”牌商標,還得請左宗棠放一手。

諸葛一生惟謹慎,左宗棠一生多驕矜,其“老亮”成色便要打些折扣。他生性狂恣,本該大為礙事,卻為事並無大礙,也真夠奇的。

破天荒相公

左宗棠一介書生,有廓清天下之志,壯歲揮師長江之南,從太平軍手中收復了浙江;暮歲挺兵天山之北,又從叛亂者手中收復了新疆。論功勳,與曾國藩相埒,難分上下。按照清代相沿而成的慣例,漢員須具備進士出身,才能入閣為相,左宗棠只是舉人資格,卻被超擢為軍機大臣,可謂奇數和異數,難怪李鴻章稱之為“破天荒相公”。自左宗棠破例之後,袁世凱也有幸享受過同樣的隆遇。但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左宗棠以救國為夙志,袁世凱則以竊國為初衷,一邊假裝給氣息奄奄的滿清王朝做“人工呼吸”,一邊猛掏它的家底。被掏的一方固然不值得同情,施展空空妙手的一方又何嘗值得敬佩?

林則徐道光戊戌年間(1850年)受命督師廣西,取道長沙,左宗棠前去拜訪。那時,他三十八歲,談起沙俄覬覦新疆的情形,援古證今,議論風發泉涌。林則徐對這位後輩晚生的見解激賞久之,以至于拍著他的肩膀說:“他日能建奇勳于天山南北,完成我畢生志願的人,可能就是你吧。”沒想到,這一預言最終變成了現實。左宗棠暮歲,仍以早年遇見林則徐,並得到後者的賞識為生平第一榮幸事。林則徐曾手書一聯贈左宗棠,上聯為“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下聯為“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左一生行跡江南塞北,總以此聯相隨,懸挂于齋壁上,懷人的同時,也借以礪志。

自古勳臣無不以入閣為榮,左宗棠恨晚才拜相,心中忿忿不平。有人說,此前他已等得不耐煩,早知朝廷中的冤家對頭以其出身止于附生(舉人)為口實,故意堵截他的青雲之路。他一氣之下,上章請求解職,說是要入京會試。此舉魯莽得很,豈不是近乎要挾朝廷嗎?慈禧太後體恤忠良,趕緊優詔安撫他,並且賜同進士出身。沒多久,左宗棠便封侯拜相。有基本智商的人都分辨得出,這是好事者的假語村言,不足採信。左宗棠功再高,膽再大,也不至于玩這類狂童把戲。倘若換一種說法,舉人出身是他終身的一塊心病,倒是的確有風可捕,有影可捉。

左宗棠由閩浙總督移任陜甘總督,北上路過江西九江,府縣官員照例前來謁見。這些人均為進士出身,左宗棠難以引為同調,惟有九江同知王某功名止于附生,是“我輩中人”。左宗棠因此對他另眼相看,留下單獨敘話。聊得興起,左公問王某: “你說是進士好,還是舉人好?”王某頗有點鬼機靈,朗聲回答道:“當然是舉人好哇!”左宗棠一聽,樂了,便問對方何以見得。王某說:“中進士後,要是作翰林,須致力于詩賦小楷;作部曹知縣,也各有公務纏人,無暇專心修治實學。舉人卻可以用志不紛,最宜于講求經濟,而且,屢次入京赴考,飽覽名山大川,足以恢弘志氣;遍歷郡邑形勝,也足以增長見聞,所以說舉人強于進士。”這家夥口才的確很棒,正而反之,反而正之,死的也能講成活的。左宗棠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王走後,依然讚不絕口,稱九江官員中王某品學最優。大家以為王某有什麼特別的操行受到他的激賞,隨後才知道是“同病相憐”的緣故,立刻口傳為趣談。

趣談歸趣談,真要落到實處,男兒大丈夫注重經世濟用之學,以興利除弊為己任,對于僵死的八股文難免反感,而且厭憎。左宗棠曾告誡兒子:“八股愈做得入格,人才愈見庸下,此我閱歷之言。”他三次赴考,三次被切,自然識得厲害,所以不願後人再往“刀口”撞。他還曾對甘肅士子安維峻說:“讀書當為經世之學,科名特進身之階耳。”作為一名生逢其辰,得以一展懷抱的大成就者,他說這話,是可以理解的。但尋常士子若不想沉淪僵蹇,仍不得不往科場(猶如賭場)撞大運,僥幸過得獨木橋,才可望鳥語花香,風和日麗。“進士不如舉人”,這樣的“高論” 透出幾分滑稽,你將它歸入黑色幽默,也不為錯。 

一個人自命不凡,先得有硬本事大本事才行,本事硬了,本事大了,底氣才足。但自負仍可能只是一種精心為主的保護色,倣佛古人佩劍于腰,其意不在于進攻而在于防衛。左宗棠自負經天緯地之才,以“老雍”自居,常恨世人不肯推服,即便是曾國藩和胡林翼那樣慧眼獨具的高手,左宗棠也認為他們目力有限,未能窺測其堂奧之深,蘊蓄之富。為此,他在致郭嵩燾之弟郭昆燾的信中流露出不滿之詞:“滌公(曾國藩)謂我勤勞異常,謂我有謀,形之奏牘,其實亦皮相之論。相處最久,相契最深,如老弟與咏公,尚未能知我,何況其他。此不足怪,所患異日形諸記載,毀我者不足以掩我之真,譽我者轉失其實耳。”看來,誰要跟左宗棠做朋友,先得勇于承認自己有眼無珠才行。

經略西疆,是左宗棠一生重頭戲中的重頭戲。當年叛者雲集,沙俄虎視,都說新疆守不住了,不如幹脆“割肉”,惟有左宗棠奏稱“五年可以肅清關內”。此矍鑠老翁,年近古稀,“舁櫬以行”(抬著棺材上路),竟然心甘情願地拿自己的聲名去冒毀于一旦的風險,可謂神勇之至。常言說,沒有金剛鑽,不攪瓷器活,他既然敢去捅遠在西北邊疆的那個特大的馬蜂窩,就自然有他的霹靂手段。自青年時代開始,左宗棠即接受了林則徐提出的“防俄宜先”的主張,因而一直研究西北邊陲的地理人情,早已胸有成竹。他躍馬絕域,果然所向披靡,如期完功。左宗棠曾與人暢論天下大勢,認為山川皆起于西北,所以規復新疆,實為萬古遠猷。兵出嘉峪關,他命令部下沿途插柳,以示有去必有回。日子長了,綠柳成陰,原本荒涼的西域風景遂為之一變。當時,左公帳中的“鐵筆師爺”(即今日之秘書長)陳迪南豪興遄飛,于馬上賦詩一首,道是:“大將籌邊未肯還(此句的通行版本為“大將徵西久未還”,作者根據陳迪南家藏遺稿恢復原貌),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裏,惹得膏風度玉關。”這首詩頗具大唐邊塞詩的風骨,如有神助,很快就傳誦得天下皆知。很顯然,那“神”即就是左公的英名和廟貌。

李鴻章比左宗棠年輕十余歲,江南決戰期間,兩人雖有過不少公務上的來往,私交卻趨近于零。曾國藩的門人個個出息得不錯,但要入左宗棠的法眼,還得再苦苦修煉一兩百年。左宗棠重視塞防,李鴻章重視海防,左宗棠對外主戰,李鴻章對外主和。兩人在政治上始終擰著股子勁,共同語言少而又少。李鴻章對新疆之役極不讚成,曾致書劉秉璋,疾言厲色地說:“尊意豈料新疆必可復耶?復之必可守耶?此何異于盲人坐屋內說瞎話?”然而,事實勝于雄辯,左宗棠不僅收復了新疆,其麾下大將劉錦棠還守住了新疆,倒是李鴻章苦心經營的北洋水師,在中日甲午戰爭中一戰而燼,全軍皆墨。

左宗棠自負壯志遠猷,想要他看得起宮中朝中那些顢頇之輩,完全沒可能。他性情耿介出了名的,光論這一條,他簡直就是那位“橫刀立馬”的彭大將軍彭德懷的前身。他保全西疆,大功一件,返京敘職,兩宮(當時東宮慈安太後尚未被西宮慈禧太後鴆殺)召見。太監們竟要這位左大英雄出陛見關節費三千兩銀子,左公堅決不出,眼看就要鬧僵,與左公一向不合調式的“國務總理”李鴻章頗識大體,顧全大局,趕緊為他代出了這筆冤枉錢。後來,左宗棠奏對稱旨,慈安太後被老英雄的言語感動,又聽說他視力下降,于是將先帝(鹹豐)的遺物——一副墨晶眼鏡賞賜給他。用這人情味十足的小恩小惠表彰左宗棠的蓋世功勳,東太後倒真是別出心裁。誰知太監奉旨頒賜時,又勒索禮金數千兩(報價真夠鹹的),左大將軍一怒之下,轉背就走,先帝的老花鏡也懶得要了。又是李鴻章出面和稀泥,好說歹說,還了個半價,才為左宗棠“領到”獎品。

耿介的人敢講話,敢表態,甚至敢“以一人而敵一國”,彭大將軍在“廬山會議” 上捅了個大漏子,眾所周知。左大將軍呢,也是烈膽剛腸,他曾在大庭廣眾中放言無忌,指斥滿族大員文官目不識丁,還說旗人權貴多半不學無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因此觸犯眾怒,令滿蒙籍的高官恨之入骨。左公首度遭排擠,簡放兩江總督;再度遭排擠,則被派往福建前線,主持海防。他才不犯夢呢,仍要大言矜誇,論到臨敵制勝,那些鼠輩都得靠邊站,還須我“老亮”親自出馬才行。他對外一直主戰,卻始終無緣與英、法、德、意、日這幫列強的精銳之師正面交鋒,未能痛痛快快地決一雌雄,遂引為平生憾事。他在寫給兒子孝寬的信中說:“……但能破彼船堅炮利詭謀,老命固不惜!或者四十余年之惡氣,借此一吐,自此兇威頓挫,不敢動輒挾制要求,乃所願也!”左公越老越勁健,蓋因胸頭有一口惡氣鬱懣已久,未曾吐出。他在信中還引用了同袍彭玉麟的話說:“如此斷送老命,亦可值得!”語氣何等豪邁,足令熱血男兒肅然起敬。人至古稀,頭腦不昏,夠清醒,已屬難能。左與彭還肯將一腔英雄熱血灑在海疆,更屬可貴!

“破天荒相公”建破天荒功業。生前,他嗬嗬地笑出聲來;死後,也可以含笑九泉。他真行,活夠了自家趣致,終身不肯受委屈。你罵他驕矜,罵他狂妄,又何妨?罵完了,你還得承認,他狂出了一股子不同凡響的精、氣、神。

他真行,創造了生命的極值,活得暢快,活得輕松,遠不像曾國藩那樣牽于禮,拘于俗,活得累,活得沒脾氣。

相期無負平生

在晚清,左宗棠與曾國藩齊名,同為胡適先生所說的那種“箭垛似的人物”,褒也好,貶也罷,均屬眾矢之的。

曾國藩是理學家,厚貌深衷,克己的功夫號稱一流;左宗棠是武健書生,率性豪宕,不會作假,也不願作假,高興活出自己的天然本色。這兩人一寒一熱,一卑一文,是截然不同的類型,甚至有點冰炭不同爐。

左宗棠早年在軍事方面襄讚曾國藩,對後者的助益很大。不過,他們的性情各執一端,左剛曾柔,處理事情的方式也迥然而異。左喜歡快刀斬亂麻,曾喜歡慢工出細活,因此兩人經常鑼不對鼓,板不合腔。曾國藩是理學家,但不乏幽默感,他曾作一語調侃左宗棠:“季子敢鳴高,與予意見大相左。”將左宗棠的姓(左)和字(季高)都嵌入進去,寓莊于諧,既切事,又達意,略無雕琢,渾然天成。左宗棠卻受不了這一“惡補”,甚至有點惱羞成怒,便決意在氣勢上淩轢對方,因而打出一記剛猛的重拳:“藩臣徒誤國,問他經濟有何曾?”也將曾國藩的姓(曾)和名(國藩)嵌入首尾。二語合璧,恰成一副絕對。真要舉牌亮分,我認為曾公措辭謔而不虐,可得十分;左公訾而近罵,只得六分。

曾、左構隙,不在轉戰江南之時,而在攻破金陵之後。曾國藩聽信眾將所言,認定洪秀全之子洪天貴福已死于亂軍之中,江南匪焰將熄。可沒多久,太平軍殘部竄入湖州,左宗棠偵知洪天貴福仍為在職領袖,便密疏奏報朝廷。曾國藩聽說這一消息,懷疑左宗棠張皇其辭,別有居心,因此大為惱怒,詆毀左宗棠,說他企圖借此邀功請賞;左宗棠又豈肯無辜受責?也具疏自辯,洋洋數千言,辭氣激憤,指斥曾國藩有欺君之嫌。這下事情可就鬧大了,清廷正在用人之際,也不好斷定誰是誰非,幹脆降諭旨兩相調解。曾、左二巨頭反目成仇,一些小人正樂得鷸蚌相爭,好從中牟利,故而調和者少,挑撥者多,宛然形成兩個敵對營壘,矛盾便越積越深,死結便越打越牢。洪天貴福最終被江西巡撫沈葆楨捕殺,那一刀狠狠地砍下去,太平軍算完了,曾、左之間的恩怨卻還沒完。

曾國藩晚年對人說:“我平生最講求的就是‘誠信’二字,他卻罵我欺君,我還能不耿耿于懷!”不開心歸不開心,不愜意歸不愜意,真要說到公忠體國這一點上,曾國藩還是十分看好左宗棠的。當時,有人從西北考察歸來,與曾國藩談及左宗棠治軍施政,事事處處雷厲風行,卓見成效,曾國藩由衷佩服,擊案說:“當今西陲的重任,倘若左君一旦卸脫,不僅我難以為繼,就算是起胡文忠(胡林翼)于九原,恐怕也接不起這副擔子,你說是朝端無兩,我認為是天下第一!”曾國藩說這話,的確有相當的雅量和真誠。

王湘綺于同治十年遊歷江淮間,其年九月路過清江浦,巧遇兩江總督曾國藩的巡視船。久別重逢,賓主相見甚歡,一同看戲七出,其中居然有《王小二過年》。王湘綺猜道:“這出戲肯定是中堂點的。”曾國藩問他何以見得。王湘綺說:“當初 (你)剛起兵時就想唱。”曾國藩聞言大笑。俗話說,“王小二過年,光景一年不如一年”,曾國藩剛樹立湘軍大纛時,屢遭敗績,困窘不堪,年年難過年年過;如今垂垂老矣,身體和心境正逐年頹落。礙于這兩層意思,誰還敢在曾國藩面前哪壺不開提哪壺?王湘綺趁著曾國藩神色歡愉,建議後者與左宗棠重修舊好,本來只是一場誤會嘛,老朋友何苦長期失和?曾國藩笑道:“他如今高踞百尺樓頭,我如何攀談?”其實曾國藩心氣已平,芥蒂全消了。

曾國藩與左宗棠為一時瑜亮,惺惺相惜。左宗棠的個性真夠人受的,圭角畢張,鋒棱嶄露,對一切睥睨視之。縱然他心下敬重曾國藩吧,也不會挂在口頭,說給人聽。不錯,在左宗棠眼中,一世之人皆可推倒,只有曾國藩,才足以與他相提並論。英雄的孤獨,其極端形式表現為,對手死了,比朋友死了還可悲。因為相投契的朋友尚可廣交,相頡頏的對手卻不可多得,有時甚至會少到“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我” 這樣的程度,所以對手一旦撒手塵寰,他的“劍”便將束之高閣,從此無所指,無所用,眼中的光亮和心頭的火色也將隨之暗淡。曾國藩棄世後,左宗棠念及兩人當年的交誼,頗為傷感,他在家書中說:“曾侯之喪,吾甚悲之,不但時局可慮,且交遊情誼也難恝然也。已致賻四百金。”他還特制挽聯一副,剖白心跡:

知人之明,謀國之忠,我愧不如元輔;

攻金以礪,錯玉以石,相期無負平生。

足見其生死交情,並未漠然棄置,更未一刀兩斷。

看一看曾、左交誼的始末,我不禁為大人物感到悲哀。他們地位高了,面子反而薄了,受了傷,那“創口”便很難愈合。爭來爭去,爭什麼呢?無非爭口閒氣。曾國藩與左宗棠不可能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兩人都靜等著對方先伸出橄欖枝來,這一等就等成了千古遺憾。硬要等到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再用挽聯致敬致哀,此時亮出高姿態,教明眼人看著,已很難喝彩。曾與左一失和成千古憾,所幸後死者念及舊情,有所補救,還不算抱恨終天。北宋大臣韓琦與富弼,均為一代名賢,早年心心相印,後因政見偶然相乖,遂終身不再往來。韓琦死時,富弼竟然不去吊唁,如此鐵石心腸,你說,是不是官位越高,人味越薄?

身居高位,只須一言不合,一事不諧,就可能友情破裂。老朋友之間想要“不負平生”,談何容易?如此看來,狗比人更懂得友誼,為了一根肉骨頭,它們同樣會相爭,甚至相咬,但爭過之後,咬過之後,它們很快就能和好如初;人卻做不到如此爽快,如此灑脫,一旦爭過之後,咬過之後,創傷難以療復,宿怨從此結成,他們再想保全舊誼,除非彼此重新投胎。

冬夜讀左宗棠的軼事,讀到他的傲處,狂處,勁峭處,剛強處,智慧處,勇毅處,便如讀一部劍俠傳奇中蕩氣回腸的章節。左公並不“左”,他遠比現代政治模子鑄出來的一大批滿臉死相的“左公”更有趣,更有情,更有眼力,更有胸襟,更有血性。他敢于標舉自我,表現自我,敢于守危城,蹈絕地,敢于傲視和鄙視那些庸庸碌碌的袞袞諸公。這容易嗎?

有一則政治漫畫如此告白:“你是棟梁之材,並非就能擔當棟梁之任,你先要獲得那個寶貴的位置,然後還要有其他棟梁之材與你適相匹配。”晚清內憂外患,原本巍巍然的帝國大廈行將傾覆,這時節,棟梁之材已只能派作撐子,斜斜地頂在最危險的地方,又哪能談得上舒心,更別說榮耀。棟梁的屈辱感遠比庸才的屈辱感更迅猛更深沉,它的厲害,曾國藩領教了,左宗棠領教了,其後李鴻章領教得最為完全。那時節,身為棟梁,必須應付來自四面八方的飄搖風雨,此外,各種誅心之論也如同長長的棺材釘一樣無情,一枚一枚地往下釘,直求你無處逃身。難怪智慧的莊子寧為臭椿那樣的“散木”(無用之木),也不肯做可憐可悲的棟梁。 (編輯 劉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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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曾國藩均為晚清咸豐時期的一代名臣,都為同治中興立下汗馬功勞。他們對中國近代歷史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二人共事10餘年,交情甚厚,道德文章不分伯仲。然而自同治三年,湘軍攻克天京,二人割袍斷義,再無書信來往。此事正史多為之隱諱,甚至二人的年譜中,都從未提及。清末李伯元所著《南亭筆記》中對二人絕交經過有所記述。為證野史,筆者翻閱了曾左二人的全集、年譜、傳記,對其中原委略作勾勒,進而試探其究竟。

李鴻章的“排場”

  曾左二人都為湖南同鄉,自從咸豐二年,曾國藩和丁母憂在湖南原籍舉辦湘軍,便和左宗棠有了交往。當時左宗棠為湖南巡撫張亮基的幕僚,因公務書信往來不絕,交情日厚。曾國藩後來因率領湘軍鎮壓太平軍,地位顯赫,督兩江,領四省。曾國藩素來知人善任,網羅人才,由他推薦而受提拔的不在少數,一時出現了天下提鎮無不出於曾帥的傳言。左宗棠雖未進士及第,但憑著自己的才幹,此時已名滿天下。曾國藩軍中自然不能漏掉了像左宗棠這樣的人才,左宗棠在咸豐十年被曾國藩聘為幕僚。

  此時清朝與太平軍的戰爭處於膠著狀態,正當用人之際,由於曾國藩的極力推薦,左宗棠被清朝任命為四品京堂候補、襄辦曾國藩軍務的頭銜,隨後被曾國藩派往湖南招募湘勇。這年6月,清政府有意調左宗棠前往四川督辦軍務,曾國藩認為左宗棠可以獨當一面,現在突然要調走左宗棠,無異於斷其臂膀,於是曾國藩婉言謝絕了清廷的諭旨,從中可見曾國藩對左宗棠多麼器重。隨著安慶的剋復,湘軍為完成對天京的包圍,進一步牽制天京週邊的太平軍,曾國藩決定對浙江出兵,那麼選誰為統兵將領呢?曾國藩首先想到的是左宗棠。曾國藩認為,左宗棠平時用兵取勢甚遠,審機甚微,可挑大梁,不可久居人下,埋沒人才。曾國藩不但把駐紮在贛浙邊界的湘軍統歸左宗棠節制,而且給了他向皇帝的專奏權和徵收厘金權。從此,左宗棠青雲直上,在對浙用兵中充分顯示了自己的才幹,和中興名臣曾國藩、李鴻章共稱“曾左李”。此時曾國藩對左宗棠的信任已是無以復加。住來書信中處處對左宗棠以兄弟相稱,而自謙為弟。曾國藩對左宗棠十分信任,左宗棠也摸透了曾國藩秉性,二人配合,相得益彰。

  然而兩人在表面友善的背後,並非毫無矛盾。左宗棠個性剛直果斷,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惡如仇。雖然才華橫溢,然而多次進京趕考卻未及第,且始終特別敏感,稍被人怠慢或過分謙讓,都可引起激烈的反應,而且言詞辛辣,令人不快。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札中,出於謙讓,用了“右仰” 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此話後來傳到曾國藩耳朵裏,嫌隙由此而生。此時曾左二人雖然關繫上有裂痕,但還只表現在個性差異上。真正關係破裂還在天京城被攻克,兩人就洪秀全的繼承者幼主洪天貴福是否已死的問題,向朝廷打起的筆墨官司。

  天京攻陷後,曾國藩向朝廷奏報剋復金陵,所有悍賊被一網打盡,並特別指出,城破後,偽幼主積薪于宮中,舉火自焚。這就凸現了曾國藩對太平軍有攻克全功。不想左宗棠也上一折,稱據金陵逃出難民供出偽幼主洪天貴福于同治六月二十一日由東壩逃至廣德,被太平軍將領黃文金迎入湖州府城,想借偽幼主名號,召集太平軍余眾。清政府看到左宗棠奏報後,對曾國藩大為不滿。曾國藩平生自認為以誠信為本,假如按左宗棠所言,則無異於欺君罔上。於是曾國藩上折反駁左宗棠稱洪天貴福可能已死而黃文金為糾合太平軍余眾偽稱尚存,這是古來常有之事等。言外之意,左宗棠虛張聲勢,不過是邀功請賞。左宗棠看到此奏後,又上書為自己辯解,對曾國藩言詞激烈,口誅筆伐。至此曾左二人的關係已不可挽回,十幾年的交情為了各自的名利而付諸東流。

  此後左宗棠在出任陜甘總督過湖北遇見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時,曾談到他和曾國藩絕交的原因,他說過錯在曾文正者七八,而己亦居其二三。這話不無道理,曾國藩太看重自己的名聲,而左宗棠一貫語無遮掩,這是他們關係破裂的根由。但同為一代名臣,始終不因個人恩怨而在公務上掣肘對方。曾國藩為左宗棠西征籌餉,始終不遺餘力,而且推薦自己最得力的湘軍將領劉松山隨之西征,左宗棠在陜甘新疆建功立業皆賴此軍。因此後人評論說:文襄之功,文正實助成也。曾國藩在以後的所作所為上顯然要比左宗棠顯得更大度一些。曾國藩後來聽說左宗棠收復新疆的喜訊後,自嘆不如左宗棠,認為左宗棠的能力天下無二。左宗棠平定新疆後,清廷擬封左宗棠一等公爵。慈禧太后認為從前曾國藩剋復金陵,僅獲封侯,左宗棠在新疆建立功立業所依靠的將領劉松山和湘軍又是曾國藩所派遣的,於是封左宗棠一等恪靖伯晉二等侯,以示稍亞於曾國藩。所以左宗棠在晚年,逢人便罵曾國藩,經常是喋喋不休。

  然而名臣畢竟是名臣,當曾國藩離世時,人們紛紛猜測左宗棠可能不會致祭,左宗棠卻送來了他的輓聯:“知人之明,謀國之忠,自愧不如元輔;同心若金,攻錯若石,相欺無負平生”。這是左宗棠對曾國藩和他們兩個關係由衷而做的評價。此後他在給兒子的家書中說:“從前我與曾國藩彼此之間的爭論,可以說是除去世事的變化,一點也沒有待人處事寓於心機的意思,在這感情悲傷沒有閒暇的時候,還有理由與他負氣嗎?‘知人之明,謀國之忠’兩句話也久見於我寫給朝廷的奏章中,並非我從前對他詆毀今天對他讚譽,孩兒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我與曾國藩所爭的是有關軍國大計方面不同的意見,而不是爭權競勢所能比的。對那些心術不正、妄加評定之詞,何不一笑置之呢?”左宗棠的輓聯使我們重新看到了其自身人格的完滿,同時又襯托出曾國藩為人處世的情操決非等閒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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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技財富》作者:周嶺

紅樓夢》中賈府的官多是世襲的官。科舉出身的,只有一個賈敬,卻并未做官。什么叫世襲?世襲是古代爵位、官職的一種傳承制度。宗室或者立了功的官員被封各種爵位,后代可以承襲爵位。自魏晉始,世襲分為世襲罔替和降一等承襲。

清朝繼承了世襲制度,封爵一般分功臣和宗室兩種。前者因為在戰爭中立有軍功而受封,叫功封﹔后者因是皇親宗室而受封,叫恩封。按照制度,后代在承襲先人爵位時,要降一級承襲。但清朝有十二位王的后人在繼承爵位時無需降級,俗稱"鐵帽子王"。"鐵帽子王"就是"世襲罔替" 的王爵。如果獲罪奪爵,則由其旁支襲爵。在這十二位王中,有八位"鐵帽子王"是在清朝開國之初立下戰功的皇親宗室,包括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庄親王碩塞、克勤郡王岳托、順承郡王勒克德渾。另外四位"鐵帽子王"是中后期在政治斗爭中因得到皇帝重用而受封,包括怡親王允祥、恭親王奕 、醇親王奕 、慶親王奕钓g

除"鐵帽子王"以外,爵位均為降一等承襲。即父親封了親王,則子為郡王,孫為貝勒,再往后就是貝子,一代一代地降下來。郡王以下有"公侯伯子男"這些爵位。每個爵位俱分三等,如一等公、二等公、三等公。雍正以前,爵位沒有名字,雍正之后開始賜予封號。《紅樓夢》里就反映了這個情況,如寧國公、榮國公即是。公再往下降就是侯,或者跟侯相等的,比如一等將軍。"將軍"在清代作為榮譽或爵位,一般是二品以上武官加贈。《紅樓夢》中賈代化襲封一等神威將軍,到了賈珍就成了三品威烈將軍了,都是降一等承襲。這種爵位襲到几代通常是有規定的,一般三五代以后就不准承襲了。例如林黛玉父系的家族四世襲爵,到林如海一代只能從科甲晉身。襲官沒了,就是把祖宗的余蔭吃光了。

賈府因有世襲的前程,子弟可以不讀書,可以不做事。只要父輩有功,自己就是一輩子游手好閑,也有個世襲的官做,然后再降一等傳給后代。這樣的做法是很容易把后代給毀了的。我們從《紅樓夢》中冷子興的話里得知,賈府"如今的兒孫,竟一代不如一代了"。正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孟子﹒離婁章句下》)。

第七十五回,在榮國府的元宵夜宴上,賈寶玉、賈環都在擊鼓傳花時寫了詩。賈環寫的那首詩,賈政看了以后不太高興,覺得詩里面透出不樂讀書的意思來,所以他說賈環和寶玉兩個人可以并稱"二難"了。沒想到賈赦把這首詩接過去,反覺不錯,把他夸獎了一番,說什么"不失咱們侯門的氣概"。甚至說賈環"一日蟾宮折桂,方得揚眉吐氣","以后就這么做去,方是咱們的口氣,將來這世襲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襲呢!"

家中子弟只能有一個人可以承襲爵位,不可几人平分。賈環是賈寶玉的弟弟,又是庶出,賈赦為什么要說把世襲的前程給他呢?這是因為世襲的前程上一輩是在賈赦名下的,他偏要說賈環好,其實是在暗地里跟賈政對抗較勁兒。我們從話里話外可以看出賈府長房二房之間的矛盾。

除了世襲外,還有考取的官職。賈敬是乙卯科進士,原來賈政也准備從科甲出身。什么叫科甲呢?我們知道中國的選官方式從大的方面來說,隋代以前是一個制度,隋代以后是另外一個制度。

隋代以前實行"舉賢良方正"、"舉孝廉"的人才政策,官員是推舉產生的,當然推舉的人要有資格才行。隋唐以后開科考,官員開始通過考試選拔產生,從此中國的知識分子便與科舉考試結下了不解之緣。只有讀了書才有希望考上,考上才有可能做官,這是互相連帶的。所以才有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說法。科舉考試的確可以延攬、牢籠人才。很多有才氣的人,為了晉身仕途光宗耀祖,只有埋頭苦讀,也想不起來要造反了。所以唐太宗看到新科進士從皇宮內綴行而出時,很得意地對旁邊的魏征說:"天下英雄盡在吾彀中矣!"

科舉晉身雖然風光,但這條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一個人要經過十年寒窗苦讀,再參加縣府道三試。第三試又叫院試,倡優皂隸子孫是不能參加的。院試考上以后成為秀才,又叫"生員"。生員再去參加鄉試,鄉試又叫"大比",《紅樓夢》里面就有"明歲正當大比"的說法。鄉試考中的叫作舉人,第一名稱為"解元"。鄉試因為考期一般在秋季八月,所以又稱"秋闈",每三年考一次。鄉試的次年春天會試,稱"春闈"。取中者稱貢士,第一名稱為"會元"。考中貢士以后還要參加殿試,由皇上親自監考。這時候出的題目一般的都是經世濟時的題目。比如說黃河連年泛濫,如果派你去管理河務,你要怎么做?比如說西北連年戰事,派你去打仗,你該怎么打?吏部就在旁邊記下每個考生應答的情況,以作為放官的參考。

殿試考完以后,分作三等,即三甲。這三甲中,第一甲三名,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第二甲十名,第三甲人數不等。《紅樓夢》中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取中探花,就是名列第一甲的第三名。

殿試宣讀名次的時候很有意思,既不是從第一甲開始,也不是從第三甲開始,而是先報第二甲第一名。把第二甲報完了,再報第三甲。等第三甲報完了,剩下的人心里就發慌了。不是名列一甲,就是名落孫山,這個懸殊實在是天壤之別。第二甲第一名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傳臚",所謂"臚唱第一名"是也。考中第一甲叫" 賜進士及第",第二甲叫"賜進士出身",第三甲叫"賜同進士出身"。清代"中興名臣"曾國藩就是"賜同進士出身"。據說左宗棠有看如夫人洗腳之癖,曾國藩曾打趣左宗棠:"看如夫人洗腳。"左宗棠立答一聯反譏:"賜同進士出身。"

三甲考出之后開始"館選"。"館選"就是從二、三甲中選成績優秀者跟著第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一起進翰林院。狀元為"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為"翰林院編修"。館選取中者為"翰林院庶吉士",相當于今天的研究生。乾隆年間修《四庫全書》時,纂修者多為翰林院庶吉士,如乾嘉學派中皖派的領軍人物戴東原即是。

館選未中者則根據吏部記錄的情況分到各部去學習,再剩下的才放外任,就是到地方上做官。放外任也很有意思,先要到吏部去抽簽。如果某人是廣東人,恰巧抽簽抽到廣東,不能去,要回避,本省人不得在本省做官﹔如果其人兄弟在山東做官,恰巧抽簽抽到山東,也不能去,要回避,近親不得在一省做官﹔再一抽,抽到陝西,陝西什么人也不在那兒,好,可以去陝西做官了。按規定,地方官一任三年,任滿必須離開。任內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根據考語決定升遷或降職。

除了考官,還有一種是捐官。捐官由來已久,但最盛行的時候是乾隆年間。因為乾隆皇帝好大喜功,他要做"十全老人",文治武功并重。自我總結一生有"十全武功",包括兩次平定准噶爾之役、兩次平定和卓之亂、大小金川之役、鎮壓台灣林爽文起義、緬甸之役、安南之役及兩次抗擊廓爾喀之役。連年打仗花了很多錢,國庫空虛,光靠一點賦稅,已經入不敷出了。在這種情況下,想到了一個主意--賣官。政府開始大規模地賣官鬻爵,就是從乾隆開始的。地方官可以捐到道台,中央官可以捐到郎中,都是四品。在《紅樓夢》里就有這樣的反映,賈璉捐的是"同知"﹔賈蓉本是黌門監,賈珍因為要讓秦可卿的喪禮辦得風光,臨時用一千二百兩銀子給他買了個"五品龍禁尉"的頭銜﹔就連賈府的奴才賴大的兒子賴尚榮,也是在他們許可下,捐了"前程"。

捐官的貽害是非常嚴重的。因為這個官是花錢買的,也是一種投資,投資就要回報,因此上任以后便要拼命搜刮以回本牟利。更有為投資取利而合股捐官者。比如說某人捐官,若干人一起投資,類似今天的股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放官以后必須把錢掙出來,要給股東分紅。不僅要還本錢,還要給利息﹔給了利息,還要給利潤。而且時間不等人,只能當三年的官,一旦卸了任,就再也沒有做官的機會了。所以這三年不單要回本,還得把一輩子養老的錢都賺出來。在這種風氣下,官員不貪反而被認為是無能。捐官之風刮起來以后,整個官場一片烏煙瘴氣。所以我們說,官是國之名器,是絕對不能用金錢買賣的!

除了捐官以外,還有一種恩賞。國家有什么重大喜事,或者皇上因為什么事情非常高興,可能會賞一些人做官。比如《紅樓夢》中寫道:"賈代善臨終遺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遂額外賜了這政老爹一個主事之銜"。這個工部主事就是賞的,正六品職銜。賈政后來升到員外郎,員外郎是從五品職銜,還沒有做到獨當一面的位子。可見到了賈政這一代,賈府與以前顯赫的世家氣象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中國歷史上的選官制度,尤其是科舉選官制度,到了明清時期,已經完全成熟了。其優點是顯而易見的。平民子弟寒窗苦讀,平地起雷者在在皆是。正常情況下,真的可以做到在考試面前人人平等。再就是選用人才只問成績不拘年齡。正常情況下,真的可以做到野無遺賢。只可惜,當乾綱廢弛、功利至上的時候,當秩序失去了意義的時候,再好的制度,也只能躺在歷史的故紙堆里,任人不負責任地臧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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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家其實樓下也有一家『雜糧行』,白米只得二種:「香米」和「池上米」(哪裡的啊?),最便宜的,等級在二等與三等之間,價位再30以下…之前去過一次,看到只兩種米,失望而歸。

今日下午,閒閒沒事,直奔南松山,為老爸買了三個「澳洲冷凍牛腱」,又買了一大把蔥,要做蕃茄牛肉麵啦!YEAH!剛好順路,走到常去的寶清街媽祖廟--『慈雲宮』,信步逛至附近的雜貨店,為何?因為門口櫃上擺了『多力米』,我,上勾了,呦!近來紅火的新秀喔,進去瞧瞧,一看,乖乖不得了!!原來裡頭別有洞天,是家小有規模的『雜糧批發行』吔!名叫『今揚商店』。

第一印象超好,怎麼說呢?大包裝,30公斤一包(!),是批給便當店的,還要一斤30元的等級…聽說附近「黃平洋便當」就是用這種米,袋袋白米,如山一樣堆積著,種類不少,眼花撩亂,沒辦法數了,想必是生意興隆啊,老闆姓白,她說他們在這裡待了6年了,我看了一下:小包裝有「大橋牌台梗九號」(山積),「多力米各式不同等級(山積)」(建興碾米廠一手打造!),,池上大地有機白米(高農139號)(!)也就是原始的蓬萊米,比較少人種了,這裡有,聽說還新出了高農149號,真想入手啊。

放在裡面內室,另有大橋牌『 頂級越光米』,一包1.5KG,才250元,外面285元起跳…,而且可以只買「一包」,不用一定要買12包啦,福氣啦!白老闆說,連『微風廣場』有些米種,都是跟他們「今揚」批的呢!甚至有些鄰居,也是因為看到早晨6點多時,就一堆貨卡來來去去批米,才「驚覺」他們家,原來是家「大」糧食批發行呢!低調啊!

我說我最近食用富里米(池上的北邊,富里鄉農會官網http://www.fulifa.org.tw/),還算滿意,白老闆說:而富里米和富麗好米的不同是:後者是業者挑過,另外批去包裝啦。其實是同樣的地方出產,等級有差別而已。

白老闆還說,要是有人不喜歡「益全香米」的異香,可以拿少量來跟台梗九號混合,增機稍許香氣即可,我說:「市面上大賣場有賣兩種(台九+香米)混和好的,不過我個人偏愛自己的配方,又,誰知道他們拿甚東西來混。」她點點頭。

又談到『陳協和碾米廠』她說,他們是最早做『有機米』這一塊的,嗯,十分中肯,之後回家上網,查了一下,大吃一驚啊,為何?這「今揚商店」可是『建興碾米廠』的場子啊,所以連一包「陳協和」、「邱垂昌」也沒瞧見啊,呵呵,還好沒問蠢問題,不然,會被以為是來踢館的吧,(汗)…

我說:「我出來,是幫我家老爺子跑腿,去南松山市場買牛腱和蔥,還沒走到半路呢!如果現在拎了包3公斤米,繞這麼一圈,不就等於在健身練身體嘛,還是回頭再買好了。」她笑出來,我先告辭,說待會兒見,她說:「可以可以。」,我趕緊辦事去。

喔,南松市場黑黑的,有點可怕,快買快出…還在麥帥橋下迷了路,亂走,唉,最後終於又摸到媽祖廟,回到今揚…

我訴苦說,在大賣場,貪便宜,買了美國越光米,但是,個頭大是大,可一點都沒有台灣好米的香氣和甜味…配菜是好用啦,唉,吃不完哩。想吃好一點的台灣在地越光米,她介紹了兩種,結果在3KG大橋牌越光米,和3KG池上越光米間,砂山猶疑不定。

白老闆說,大橋牌是種得早(我回:「最先引進台灣吧」「對。」)池上是近一年才種此品種,我覺得給新人一個機會,就選了池上越光米,3kg要2xx元,不清楚,因為不是我的錢嘛。

臨走之前,提到了日系超市的「日本越光米」超貴,她笑笑,沒說什麼,我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台灣人看到的,不是他們日本人真正的『好米』吧,我也去過日本,看過他們的米呢!分超多的,爆貴!結果居然有人從日本扛米回來!難以置信!」她笑說:「很多人這樣啊!」還說有人專程從基隆跑來松山這裡,只為扛米。這車錢…怎麼算呢?

我說,這高價米,大概只有年輕人勇於嘗試和嘗鮮吧!她說:「不會啊,有個阿公,每次都來買700g100元的米。」(驚)我問:「在哪兒?」「現在剛好沒有了。」下次來一定要看看,手上東西,看看加起來有7公斤重了,連忙告辭離去。

嗯,今天與「專業人士」白老闆一席談,砂山的感想是:這塊『台灣米』的天地與遠景,實在廣大,值得多多嘗試,努力學習,大口吃飯,進入至福之境地。

感覺是:一旦栽進這『米』世界,相信大家,一定會對『米』,這滋養萬民的寶貝,有更多的認識和喜愛。身為台灣人,吃得台灣米,大家真的要知福、惜福啊!


今揚商店
電話:(02)2749-3739及2756-0968
105臺北市松山區寶清街46號1樓(負責人:白淑玫 米穀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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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縣池上鄉歷史最悠久的建興老碾米廠改建成多力米故事館,昨天由穿著簑衣戴斗笠的9位池上「稻米達人」,與99歲的米廠老阿嬤梁朱閔共同持「鐮刀」割斷由稻草紮成的綵帶後啟用。

多力米故事館的土礱間古早木造碾米廠昨天也重新啟動碾米,把碾出的鮮米分送給民眾帶回家,並免費品嘗用池上米做成、獨具風味的「米冰淇淋」。

多力米故事館昨天開幕儀式很不一樣,平均有70歲以上9位池上在地「稻米達人」穿著簑衣、戴斗笠,與99歲的梁朱閔持鐮刀割斷用稻草紮成的綵帶,象徵農民「歡慶收割」、老米廠傳承「久久長長」,為老碾米廠閒置空間再利用改建的多力米故事館再創新的稻米里程碑。

建興米廠經營者第二代、前池上鄉9、10屆鄉長的梁俊良以「三叔公」身分講述米廠的傳承故事。現場還設有公益市集,義賣池上特等米等農產,所得捐贈池上鄉福原國小文教基金會做清寒助學金。

建興米廠負責人梁正賢表示,建興老米廠自1940年草創,歷經三代傳承,始終堅持深耕在地,致力池上米品質的提升。他說,為推廣道地的本土米食文化,因此在老米廠原址規劃創設多力米故事館,融合傳承、展示、教育、推廣、體驗及產業交流等功能,期許能成為一個傾聽人和土地說故事的好所在。

多力米故事館內有一座有50年歷史的木造碾米土礱間機具,有二層樓高,每小時可碾1.5噸糙米,功能完好,是鎮館之寶,讓參觀者窺見古早農村「土礱間」的風采。館內還有故事區、DIY體驗教室、服務中心等設施。

另外,故事館還研發以道地池上有機米做成冰淇淋。由於米本身就含有澱粉的自然甜味,不需加糖就能散發出淡淡的甜味及米香,製作冰淇淋擁有香濃細緻的口感,昨天米冰淇淋免費供應,日後只在故事館才買得到。

【2008/02/03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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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早上九點半,SF就回到家,開門,進去,一抬頭,見著兩老以詭異目光…不懷好意地,瞄了她一眼,並肩竊笑離去。(真愛演啊!),SF不為所動,笑了一笑,意興風發,單手抬著皮箱,就直奔自己房裡,只見老友一人,以大字型攤睡在其床上…

她輕輕地擁抱著老友「嗨…」,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說:「妳快去沖個澡,休息一下…」起身想走,SF繼續抱著他,不讓他走,輕笑一聲:「呵,看來你的一天…還未開始呢。」(言下之意是:妳自己的--很.充.實?嘖!)悲啊,老友。SF拍了拍他的背,說:「嗯,真不習慣…」,笑著走開…放他一人,獨坐床上。

老友在心裡偷偷罵道:「喂!得意忘形了啊,這還我教妳的呢!」不滿之神情稍稍露出,SF察覺,問道:「怎麼啦?你?」「昨天在他們面前,我鬧了點小彆扭。」「什麼彆扭?」老友傻笑:「嗯…不知道啊!」(高明啊高明。)(『喔,是你「欺負女生」喔。』『閉嘴!』)又說:「昨晚我忙了一夜,沒睡。」SF柔聲道:「好好睡吧,回頭再叫你吃飯…」說完,翩然離去。留下老友暗自捶胸頓足,一想至其「關鍵處」,只有咬牙忍住…怒極反笑…「哼哼!」

(他對我說:『喂,你夠了,SLEEP吧,孩子,才兩點呢!』想支開我是唄,瞧我礙眼唄!(怒)我回:『不,是一點,才睡2HOURS,一個昏。』)

暗罵一句:「DAMN IT!」老友只覺心中蠢蠢欲動,胸中血潮翻湧(欸!)連忙深呼吸十數下,不斷撫胸,企圖平復自己心情…「其他女人的味道啊!哼!」(沒用了你,媽啊!這是『個人作孽個人擔啊』,量小非君子呦。)他又命令我:「睡!快睡!命令你十秒內入睡,一、二、三…」

隔壁浴室中,SF正在淋浴,由室中傳來了哼歌的聲音,老友維持大字型睡姿,胡思亂想,一會兒,SF圍著大圍巾出來,打開那卡皮箱,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嘻,帶去的衣服都沒動啊。」呦,意味可深長的啊。老友望著天花板,淡然道:「都脫光了,何必換睡衣了嘛…」SF捉狹笑道:「嘖嘖,你,生氣了啊?」見他不為所動,SF拍拍他的臉頰,又說:「呵,才不告訴你咧!」,俐落地在床邊穿上居家衣服,又飛也似地--走了,期間老友,閉上雙眼,一動不動,恍如禪定狀態,可心裡頭一直哭鬧著,說:「故意的…妳一定是故意的…XXX!…故意的…來氣我的…妳故意的!」

轉換心情,老友如夢遊般起身,打開MP3裡的「BERRY WHITE自選自用集」,從外接喇叭傳來了,既低沉且性感的優雅男低音,「嗯…。」老友專心,調了「一下」等化器,好不容易滿意了,一回頭,只見SF眼角帶笑,說道:「你聽這,幹嘛?」老友背對她,小聲答道:「做愛音樂啊。」放好音樂,走人,SF從背後叫住他:「其實我想說…謝謝你…」老友回道:「我才要『謝』妳呢!」(『3點,伙計,才三點而已,SF一來,您就醒啦!』『絕無可能錯過這場好戲啦!嗯,音樂給他放下去,香水給他灑下去…』『喂!』)老友補充道:「我要謝妳,是因為妳昨天信任我,覺得我可靠…(臉紅)」SF無心機地說:「你才是呢,什麼『人情留一線,以後好見面』,所以我才能…得以如此開心地,度過昨天這一天。」唉,兩人相對,陷入個人思緒之中…老友,您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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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晚,與父母一起看緯來電影台的黃梅調電影『宋宮密史』,RIGHT,聰明的孩子,就是那『狸貓換太子』。他們常播邵氏老片,還不錯看。
記得某一天下午,我自個兒從頭看,帽子飛出,找到窯洞娘娘再回述…,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臉奸相的郭槐:「啟稟皇上,娘娘生了個…妖怪!!」(我超愛這一句的!)然後看到,凌波演的寇珠出來,唱了起來(?)…我就,YEAH,倒地不支了,這劇情,用黃梅調去推,實在是喔…太緩慢了囉!

不過幸運的是,昨晚與父母看的,是最最精彩的『地獄COSPLAY之--夜審郭槐』,嗯,鬼王包拯,看來是不用裝了,其他人戴上牛頭馬面,忙把臨時演員鞭之數十、下油鍋,好敬業,一旁COSPLAY寇珠的女孩,哀戚地泣訴其冤死(IN 黃梅調),等郭槐腿軟,一招供,「燈火伺候!」大家迅速變身成正常人,那郭槐的眼神,演技之好,大快人心,值回票價啊!(還好有看…)

老媽說:「我以前,都和你外婆,一起去看黃梅調呢!呵!現在問她劇情,她一定還可以一五一十的說給你聽…」呵,不必了,好一個曲折離奇,精彩刺激,殘忍黑暗的一段深宮密辛啊!想到就背上一陣寒呦…不聽了,會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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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詞:許冠傑 作曲:許冠傑

曳搖共對輕舟飄,互傳誓約慶春曉,
兩心相邀影相照,願化海鷗輕唱悅情調。

艷陽下與妹相親,望揩白首永不分,
美景醉人心相允,綠柳花間相對訂緣份。

心兩牽,萬里阻隔相思愛莫變,
離別悽酸今朝似未見,明日對花憶卿面。

淚殘夢了燭影深,月明獨照冷鴛枕,
醉擁孤衾悲不禁,夜半飲泣空帳獨懷憾。

http://mojim.com/tw1187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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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韓總統李明博宣示以打擊通貨膨脹為優先要務後,南韓政府25日宣布把52項家庭必需品價格列入集中管理,並計畫調降82項影響物價的進口品關稅,其中最重要的是把汽油和柴油的關稅由3%降為1%。

南韓企劃財政部宣布「穩定市民生活的生活用品檢查與應對計畫」,列入價格管制的52項必需品的選擇標準,是分析每月收入247萬韓元(約台幣7.4萬元)以下家庭購物和消費習慣,並聽取消費者團體的建議,以安定這些中低收入戶(收入最少的40%)在全球通膨壓力下的生計。

這52種生活用品中有一半去年漲幅超過5%,清單中並包括李明博最關心的速食麵和白菜。

有些人對這份清單覺得費解,例如長褲被列在第24位,但襯衫沒有出現在清單上。洗髮精和清潔劑價格要管制,肥皂則沒有被選中。鯖魚和醍魚要控制價格,但其他魚類則不必。約台幣30元一瓶的韓國燒酒排名第22,第23位則是白糖,而不是啤酒。

燒酒是否應列為民生必須品引起很大爭議,最後被列入是因為購買燒酒的花費占了低收入者支出一大部分。

南韓政府的打擊通貨膨脹措施,包括把汽油、柴油的進口關稅由3%降為1%,並開放大型零售商以自有品牌經營加油站。研議中對82項價格敏感物品降低關稅,旨在減輕消費者和廠商的負擔,包括小麥和玉米在內的69項物資將免關稅。

但持反對意見的學者指出,在全球原油、穀物和其他原物價格飆漲下,政府物價管制措施恐怕難以奏效,因為重要物資的價格是由國際市場供需來決定,政府官員對如何落實李明博穩定物價的命令也十分頭痛。

學者指出,有「推土機」之稱李明博似乎認為從經濟成長率到物價都可以政府說了就算,但物價卻是由市場「看不見的手」的法則所左右,政府管制物價只能當做最後手段,否則將破壞市場甚至拖垮經濟。產品被列管的廠商也大呼,此法違反自由市場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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