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文作者為彼得‧柏恩斯坦、安娜蓮.史旺,他們兩位在過去這二十五年來曾任職《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時代》雜誌、《新聞週刊》與《財星》雜誌新聞記者與編輯,是業界老兵。柏恩斯坦曾與人合編《The New York Times Practical Guide to Practically Everything》並主編《The Ernst & Young Tax Guide》。
史旺與馬克.史帝芬斯(Mark Stevens)合著的《De Kooning: An American Master》,曾被《紐約時報書評》選為2005年十大好書,並贏得「普立茲獎」與「美國書評獎」。
同樣住在紐約的柏恩斯坦與史旺,共同創辦了「ASAP Media」,協助催生了《聖血與聖杯之謎:公審達文西密碼》(Secrets of the Code:The Unauthorized Guide to the Mysteries Behind The Da Vinci Code)。
家族盛名與壓力
不管你繼承的家產有沒有幾十億,光是著名的姓氏帶來的壓力就夠大了。小約翰.洛克斐勒在白手起家的父親的陰影下,深覺自己能力不足而飽受折磨—他父親賺得的財富,換算成2006年的幣值,高達3050億美元。他的子女與其他洛克斐勒家族後代,也都必須與洛克斐勒這名號奮戰。約翰.洛克斐勒也許是美國史上最有錢的人,也是享有傳奇地位的大人物,但在他那個時代,有的人認為他是最臭名昭彰的實業家之一。大衛.洛克斐勒的女兒艾比,是卡斯楚的支持者,也是熱心的女性主義者。
他另一個女兒佩姬曾經遠離父母多年,到巴西里約的貧民窟和窮人一塊幹活。艾比.洛克斐勒(編按:此處是大衛.洛克斐勒的大姊)的女兒珊卓,反倒是捨棄家族姓氏,選擇母親娘家的姓氏,所以不被認定是洛克斐勒家後人。儘管洛克斐勒後代的個人財富逐年縮水,但是在未來幾代,人們還是會把「洛克斐勒」這名字和金錢與權勢聯想在一起,即便他們現在享有的金錢與權勢並不算太多。
其他名聲響亮的大家族也一樣。范德比或惠特尼、蓋茲或巴菲特家族的成員,能甩掉家族姓氏的包袱嗎?富比世富豪的第二代,從自己父親的名聲中得到了什麼?正如小約翰.洛克斐勒努力掙脫父親的陰影,小科勒也一樣,這位繼承家族的浴室與水電事業的少東,對自己的身分感到天人交戰。談到叛逆的青少年階段,他說:「我試圖要找出自我。叫小科勒的這傢伙是什麼東西?『小』這個字更是棘手,因為你和老爸同名字,他又正好非常有名。這是這位大人物,」他一邊說,一邊用兩手比出一個蕈傘的形狀;他繼續說著,「這個是我,」把翹起的手指與拇指緊緊捏著:「這小子是誰?有什麼能耐?能衝到多高?」
背著顯赫家族盛名的劣勢,大家都知道。嬌生公司的繼承人、剛嶄露頭角的導演傑米.強生(Jamie Johnson),曾經製作兩部探討財富主題的紀錄片。在2003年的作品《天生富足》(Born Rich)中,當時才21歲、即將繼承一大筆財產的他,詢問幾位遭遇近似的同輩,如喬琪娜.彭博(紐約市長、億萬富豪彭博之女)以及紐豪斯四世(紐豪斯出版事業的繼承人):身為全美最富有的幾個人的子女,會面臨哪些問題?他們幾乎異口同聲說有罪惡感,找不到自己姓氏背後的自我。繼承范德比與惠特尼家族財產的洪布勞爾(Josiah Hornblower)告訴強生,他唸大學時變得很沮喪,還因此休學兩年,南下到德州,在油田公司出賣勞力。紐豪斯四世說,他唸貴格教派學校(Quaker School)的同學,發現他是富家子弟後,就把他海扁一頓。
當然,也是有許多富家子弟很快就發現,他們的姓氏很好用。伊凡卡說,川普這個姓製造了很多機會,她談起跟在大名鼎鼎的老爸身邊成長時說:「這樣的庇蔭不是壞事。」蘇珊和彼得.巴菲特也深信,當他們要為基金會募款時,這個姓氏就非常管用;彼得說他住在密爾瓦基時,這個赫赫有名的姓氏對他的生活毫無影響,讓他能低調地生活了15年,做廣告、影片與電視的配樂。但是他快50歲搬到紐約時,有個如同華爾街搖滾巨星的老爸,巴菲特這名字幫他開了許多機會之門。他說,只要牢記,很多人是因為他的姓才對他感興趣,那就很容易應付外界的注目。
無論這個和財富畫上等號的姓氏能讓他們沾多少光,帶來何種門路,有意思的是,400大富豪的繼承人,很少人能追得上雙親的成就。儘管蒂施、普立茲克與麥克米蘭(卡吉爾農業跨國集團〔Cargill〕)等家族的第二代、第三代都表現不錯,不過在富豪榜創立25年來,很難找到一位繼承人能夠超越父母的表現。在這少數能以父親的成就為基礎穩健發展(也許,有朝一日能與父親匹敵)的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小裴洛。他把遺產與四個姊妹共享—但他在2008年要邁入50歲時,已經事業有成。
「這都和創造力有關,」裴洛在達拉斯辦公室說道:「他還小時,我們鼓勵他自己做玩具。他總能做出很有趣的玩意兒。我問他怎麼辦到的,他會說:『我動腦筋想出來的。』」關於寶貝兒子,裴洛最喜歡的一個小故事,是兒子14歲時,在裴洛的公司EDS總部外頭種植灌木,每一株老爸付他75美分。要完成工作,小裴洛得把石頭敲得更深幾吋,還得動用到鶴嘴鋤才行。「我永遠忘不了,在公司業務開親同意了,他們馬上開始購地。不久之後,小裴洛已經準備好興建美國第一座貨物裝卸專用機場—沃斯堡聯合機場(Fort Worth Alliance Airport)。機場大獲成功,可說是小裴洛自己的EDS公司。這座機場目前有一百多家公司進駐,也是一支「納斯卡大賽車」車隊的根據地。但裴洛最佩服兒子的,是他把應該要十年才能完成的計畫,硬是在三年就搞定的能耐:「大家會問,你兒子怎麼會這麼果斷?嗯,你飛得比音速還快時,就沒必要找人來開會了。」老裴洛說。
裴洛父子事業都非常成功,雖然一路上也都跌跌撞撞。小裴洛在2000年接手父親的「裴洛系統公司」,當時這家電腦代工公司正在苦撐著。公司業績一直到2004年都沒什麼起色,小裴洛將自己的權力下放,從執行長轉任董事長,像老爸當初退居榮譽董事長一樣。
小裴洛把公款挪用到私人計畫的方式也引來非議。他的機場有超過2億美元的部分資金,是由現金及免稅額度而來。多年前,小裴洛想要開發達拉斯市中心一塊土地時,他以1.25億美元買下達拉斯小牛隊67%股權,並以承諾興建新場館為由,籌募公共基金。達拉斯市為場館計畫籌資1.25億美元(藉由汽車租賃與飯店稅籌款),但小裴洛卻在兩年後賣掉球隊,得手2.8億美元。
小裴洛說,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這第三代恐怕會遇到「富不過三代」的厄運—能跟他擁有一樣的機會,不過到頭來,成敗都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他認為,孩子想成為怎樣的人,家長要讓他們自己作主;該牢記的重點是,每個孩子都應該要靠自己努力才行。 「如果每一代都不努力工作,這個家族就完蛋了,」小裴洛說:「每一代都要盡本分,讓家族更強大。一般人都會有幾個努力工作的家人、也會有打混過日的。人生就是這樣,這是人性。我不確定你有沒有打算加以改變。你會碰到身上沒多少錢,卻任意揮霍的人,也會碰上有小小家庭事業,卻還是會垮台的人。金錢只是把實況放大得更清楚。如果你狀況好,你看起來就真的很好;如果你狀況糟,看起來就會非常慘。」
米雷說,對未來世代來說,情形會益加複雜。財富的創造者變成要綜合了運氣、時機、技能與毅力等因素,才能功成名就;繼承人所需要的,還不只這些特質:「守成和創造財富都一樣,需要努力、毅力,以及困難的抉擇。但你要有完全不同的思維模式。你要考量到多樣化經營,想到應付風險,並防範受到不利局勢損害。」
別具一格的繼承人
巴菲特一生致力於尋找值得投資的股票和公司。不過,他和一般的好爸爸沒兩樣,要孩子們應該追尋自己喜歡的行業。霍華決定經營自己的農場,蘇西在家族的基金會工作,彼得則是作曲家。
巴菲特家的孩子,並非唯一沒有跟著老爸腳步,朝別的方向發展的第二代:威名百貨的繼承人約翰.華頓,在1960年代自願到越南服役,擔任醫務兵的他還獲頒銀星勳章。回到阿肯色州之後,他拒絕到家族企業上班,反而轉換跑道,自己製造摩托車、船和飛機。
戈登.蓋帝也很類似,他對石油產業顯然沒什麼興趣,所以在1980年代中期賣掉家族的蓋帝石油。接下來20年,蓋帝都在創作古典樂。他還投資葡萄酒,金援死黨、舊金山前市長紐森(Gavin Newsom)的「胖傑克」(PlumpJack)葡萄酒廠,其中包括一座48英畝的葡萄園、餐館與小旅店。蓋帝的姪兒馬克.蓋帝則在媒體業找到自己的利基,他與人合作成立的「蓋帝影像」(Getty Images),是業界非常成功的照片儲存公司。
小艾德加.布朗夫曼嘗試進入樂壇,與人合寫了幾首歌,包括迪翁.沃薇克的〈暗夜細語〉,之後把家族事業,從威士忌轉向媒體業。嬌生公司繼承人傑米.強生則是製片,他以研究同輩富家子弟為題材拍攝的紀錄片《天生富足》與《金字塔頂端》(The One Percent)嶄露頭角。
(本文轉載自彼得‧柏恩斯坦及安娜蓮.史旺新書《滾錢記:跟著富比世400大富豪學賺錢》,中文譯本由早安財經文化有限公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