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是城市裡奇異的存在。它明明存於人間,卻被劃為另一個世界的領土。曾有一段時間,台灣靈異節目競相拜訪鬼屋。這些節目總選在半夜出外景,挑選的鬼屋不是傾圮毀壞,便是空蕩無人,配上青森燈光、驚悚配樂,企圖警告觀眾:生人莫入。

相比之下,倫敦大概是全世界最以平常心看待鬼屋的城市了。倫敦近兩百條「城市之旅」路線中,鬼屋之旅占了近十條。這些鬼屋包括王宮、劇院、旅館、餐廳、博物館,多數仍是人氣旺盛的老建築,更因鬼魂的存在而躋身觀光「景」點。

我曾數次參加這樣的鬼屋之旅,同行者多半是美國觀光客,參訪鬼屋一如朝聖古蹟。導遊清一色是頭髮花白的倫敦通,帶著我們鑽進大街小巷,以尊敬的口氣介紹這些另類居民。他們雖有冤死者,但多數是盡忠職守的管家、劇院經理、門房,在死後的世界恪遵職守,以優雅的姿態守護老屋一如生前。

對鬼屋的態度或者正反映城市對待老舊事物的態度。也許只有在倫敦這樣尊重歷史的城市裡,鬼屋才能以充滿生命力的方式存活著。

【2006/08/03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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