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之椅子

「不許哭！」

「蜈蚣嶺」中的武松上山搭救張志善之女時，留下這句豪氣干雲的話。昨天，國光劇團歡送來台排戲兩個多月的裴豔玲，也以這句話回送她，舞台上一條鐵錚錚「漢子」的裴豔玲，舞台下卻流下離別的眼淚，與裴豔玲來台的文武場老師、國光團員上下哭成一團，難捨這段跨越兩岸的深厚情誼。

睽違台灣戲迷12年，裴豔玲六月初抵台與國光排練「京豔─裴豔玲演京劇」，13日最後一場演出謝幕時，國光在台上為裴豔玲慶祝60歲生日，裴豔玲驚喜之餘，當眾向夫婿、也是她的恩師郭景春行了三次跪拜大禮，台上、台下流下感動的淚水。

同樣的場景，昨天再次出現在國光為裴豔玲舉辦的歡送會上，裴豔玲一進場，主持人就以武松的話提醒「不許哭」，但國光藝術總監王安祈一坐下來淚水就止不住，裴豔玲也未語淚先流，離別的傷感氣氛感染全場。

王安祈引裴豔玲的話：「人生有太多的詐騙、欺瞞，只有練功騙不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裴豔玲這次來台，留給台灣的就是她經常掛在嘴邊的「回去練功」。裴豔玲則說，她從小搭班唱戲，走南闖北，什麼樣的戲班、藝術家都見過，但這次與國光合作，卻是60年歲月中最難忘的二個月，她很慶幸在台灣遇上和她一樣的一群人，誰說「戲子無情」，她和國光的緣分是「有情有義」。

裴豔玲說，這六、七年因為腿傷，只能演些折子戲，這次在台灣挑戰那麼多大戲，雖然壓力很大，但演出結束後，她的鬥志又被激發出來：「演戲苦了一輩子，但還是要以此為生」，國光更與裴豔玲約定「明年再來」，哭得柔腸寸斷的裴豔玲也再現男兒豪氣，大聲說：「我願意」。

【2006/08/15 聯合報】